前總統陳水扁戒護就醫迄今,情況始終不穩定,甚至有精神科醫師直指他,「就是崩潰了!」四年多的牢獄生活,對曾經享有大權的陳水扁而言,確實是不可承受之痛。扁迷從沒停止過各種護扁、救扁的行動,不論是呼籲馬特赦,或者讓他保外就醫;反對者則從司法程序以及貪汙服刑的角度,認為總統犯法沒有特權、不能有例外,雙方拉鋸四年多,陳水扁個人的囚徒困境,竟構築成全台灣的囚徒困境,不論最終發展為何,可以定論的是,陳水扁要為自己犯錯觸法付出代價,而全台灣同樣要為自己選出一個錯誤的國家元首承擔後果。
馬總統從第一任當選以來,面對民進黨和陳水扁支持者要求特赦的呼籲,始終立場一貫:司法程序未走完前,沒有特赦的問題。馬總統的立場不可謂錯,特赦是總統的權力,是對犯下罪行者使用政治手段予以特殊赦免,在過去或為表現權力者的寬容,然而,民主時代謹慎使用赦免權,是總統節制權力的自我認知。陳水扁此刻還無法論及特赦,主要在於他所涉大小案件迄今未能完全三審定讞結案,有罪者可赦免之,若為無罪又何來赦免之由?馬總統不在司法程序結束前使用赦免權,是對司法的尊重,也是對陳水扁所涉案件保持中立。
扁家弊案爆發迄今四、五年過去了,多數案件已經走完二審,為什麼三審拖延迄今?這是司法要回答的問題,而非總統要回答的問題,從調查、偵辦、起訴到審判,該追蹤的罪證與人證,已經全部齊全,還有什麼可以拖延不決的?扁犯下貪汙罪,是自己的貪婪凌遲自己,而判決懸而不定讞,是司法凌遲他,與馬總統無關。
精神科醫師轉述,陳水扁認為他一生最難過的時候,就是為了國務機要費案被戴上手銬的那一刻,陳水扁意識到了自己的困境,卻沒有意識到,身為民選總統,當他因為貪汙被戴上手銬的那一刻,全台灣也被他上了手銬。貪汙在台灣絕非扁案所僅見,但是,台灣人從來沒有想到一位以民主人權、掃除黑金為訴求的反對黨人士當選總統、掌握大權之後,也會步入他口中的黑金之途;更多因為總統貪汙而痛苦的民眾,也沒有想到這個貪汙元首竟會高舉著他的手銬大喊,「政治迫害!」就在那一刻,真正承受迫害的是台灣人民,因政治權力而腐化的權力者,迫害了全民對人性、對政治領袖的信賴。
直到現在,即使陳水扁因案服刑入獄四年多了,台灣人因此案承受的痛苦仍未了結,台灣社會反反覆覆為了扁案和陳水扁應否保外就醫、應否特赦而爭議而撕裂;但不論對陳水扁的好惡或支持與否,沒有人會希望曾經擔任國家元首的陳水扁真在獄中出現任何身心不測之狀況,那是台灣人的寬容,以及對人權價值的堅持。或許仍有很多人痛恨陳水扁,痛恨陳水扁因為其卸任元首的身分可以享受任何特權,但是,不能否認陳水扁確實有著前總統的特殊身分,他曾經是我們國家的象徵,僅此一點,就足以讓他的處遇有不同考量。
北監為陳水扁開闢單人房,為他設置小書房,為他擴大牢房,還為他以布簾遮蔽廁所,這就是因為他的特殊身分而有的待遇,這是前所未有的,而台灣過去也沒有元首因貪汙入獄者。國際間不乏涉入貪汙的國家元首,有人被放逐,有人遭限制住居,也有人如扁般入獄服刑,到底要以何種方式對待貪汙總統?確有可參照者,但不能說不完全比照就是政治報復,馬總統可以完全放手給司法單位考量給予陳水扁高於一般受刑人的待遇,也可以政治考量,以總統的權力給予更好的處遇方式,比方說限制其住居與行動。但是,就像選出了陳水扁,他貪汙,全台灣都得承擔,馬總統一念之間的決定,也是全台灣都要承擔,儘管我們不會接受未來的國家元首,還有第二個陳水扁,但扁案既已創下總統貪汙之先例,他的處遇就會是未來相類案件的慣例。
陳水扁犯的錯誤,該受到司法裁判和懲罰,但基於他卸任元首的身分,沒有人願意看到陳水扁真的落到身心崩潰的地步,我們支持陳水扁以保外就醫或限制行動與住居自由的方式,繼續他未完的刑期,不是為了護扁,而是為了隨時提醒自己:手中神聖的一票,不能再選出貪汙的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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